财务与会计的未来——历史视角(之二)

2023年12月9日18:18:1187

书接上回,上一次我们从学科的角度分析了财务与会计的未来,今天我们从历史的角度来看。

其实要推断某一事物的未来,最平常的想法就是先了解其过去,也即历史。

什么是历史?简单来看,不外乎记录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。这些事情之中,满是细节,当然也不乏故事。其真实性如何,其可靠性如何是我们重点需要考虑的事情。

历史学,简称史学,即是研究历史的学问,这门学问的主要目标有两个:一是探究真相,二是寻找规律。前者正在于保证历史的真实性,后者则是建立理论,我们可以称之为史理论。

我们人类有专门研究历史的专家,他们研究的历史是人类的历史,是社会的历史,其中卓有成就者,我们直接称之为历史学家。

经济学家希克思著有《经济史理论》则是从经济发展史的角度来找寻背后的发展规律,也归纳了人类历史上重要的经济事件,其中我印象最深的是探讨了有限责任公司的出现,正是这类公司中有限责任的权责安排,开启了人类历史上参与市场业务的新组织形态,为未来的工业化奠定了基础。

由历史出发,我们可以有两种历史与理论的关系,一是融合,二是对立。这背后其实就是一个是证实,另一个是证伪。历史可以看成是事实,它们是验证理论的素材。

历史与理论相融合,也即历史证实了理论,理论就成立了,这当然是一种皆大欢喜的局面。不过在这种情况下,我们还需要对历史所展现的事实,对其真实性还是要严加审查,要不然如果正好出现了错误的历史证实了错误的理论,那就变得很尴尬了。

但是如果历史否决了理论(即假说)呢?如何处理呢?

解决的途径其实有两条:一是我们可能需要好好再关注一下历史,查看一下是不是我们所掌握的历史并非事实,并非真相,这也正是历史学的一大功能,如果历史是伪造的,其真实性存疑,这个证伪不能算是真正证伪。我们在理论被证伪之后,就要仔细探究历史的真相,掌握尽可能多的细节,把握其客观性。我们可以采取史料相互印证以及考古的方式来确定历史的真相。当然这是从理论被证伪的角度去重看历史,因为人类的错误在所难免。二是经过审查之后,我们发现史实是清楚的客观的,那么理论被证伪,显然就是理论不成立,我们找到的规律是错误的了。出现这种局面,我们当然就要放弃原有的理论,重新提出假说,建立新理论。

以上算是我们从历史的角度来研究财务与会计的未来的铺垫。

任何一门学科,均有其学科发展史,也有其事件编年史。财务与会计当然也不例外,我们在充分掌握这两个学科的历史的基础上,如果可以找寻到其背后的规律,当然就能去推断其未来。这正是科学理论可以帮助我们做到的。

财务这门学科也好,会计这门学科也罢,过去都有众多的学者在当中耕耘,为这门学科添砖加瓦。财务史其实是一部财务理论发展史,也是从经济学脱离出来的学问,这一点我们在上一篇文章中阐述过了,这里就不再说。大家熟知的是,有不少研究财务的学者,最后还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就是明证。

财务学,如果从学科发展的角度看,显然这门学科的触发事件是资本市场的建立、发展与发达,资本市场越发达,财务知识就越重要,因为财务学本身就是研究资金融通的学问。

有了资本市场,企业的面貌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,其可以通过资本市场兜售自己的未来,从而先拿到一笔探索未来的钱,财务扮演的角色就已经具备了未来的色彩。至于这背后详细的分析,因为篇幅问题,我们就留待下一篇来展开。

早在上个世纪的80年代,那时中国百废待兴,会计学界与理论界也是荆棘密布。会计学界的泰斗级人物葛家澍写就《为借贷记账法正名》,算是打响了会计界拨乱反正的第一枪,也还是葛老写出的《论会计的继承性》的论文,深刻阐述了会计所具有的继承性特征,也正是这种继承性,让我们研究历史有了充足的动力,而历史研究本身就也提供我们探究其未来的基础。

会计史,也有众多的会计学者在此耕耘,不过相比来讲也只是少数,究其原因,是因为研究历史是不容易出成果的,在急攻近利的学术界,显然研究历史是一件有点吃力不讨好的事情。

翻看会计史,会计的发展史其实就是一部计量史,而如果从计量的角度来看,会计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原始社会时期,这当然是大大提前了会计史的研究范围。不过一般认为,会计史的真正发端起源于1494年帕乔利出版《数学大全》(即《算术、几何、比及比例概要》),这部看起来像是数学著作(其实就是一部数学著作)中,居然专门辟了一章介绍与总结了当时意大利城邦的簿记处理,对于借贷记账法进行了理论层面的总结,进而确立了其“近代会计之父”的美名。

后面的五百年,会计当中有关簿记的规则与处理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,变化的也只是技术处理的手段,还有很重要的一点,就是会计准则的出现。有关会计准则这一点,因为对于现代会计的影响太过重要与深远,所以我们也准备后面再另篇详述。

汤因比说“我们从历史当中学到的教训就是,我们什么也没有学到”。我不知道汤氏讲这句话的背景是什么,这句看似很有哲理的话,却的确是令人误解。在这里我的看法是,历史本身是已经发生的事情,既然已经发生就如会计当中的历史成本一样,只是对于过去的记录,而历史成本是沉没成本,其对于未来的决策是不相关的,因为决策的背后是机会成本。这样历史的价值当然就要大打折扣。此外,从历史当中不是去学习教训的,而是去总结经验,教训是深刻的,但是如果其对于现在与未来无所裨益,还不如什么都没有学到。

不过我更多地是不同意汤氏的话,因为经济史学家斯科维尔说过:“如果我们不了解历史,我们不知道如今我们身处何方”。历史显然起码提供了我们认识现在与探索未来的时空坐标。

从继承性的角度来看,显然历史、现在与未来是连续的,不可能是割裂的,正是这种连续性,让我们研究历史就变得有意义,也变得重要。大凡未来学家,其对于历史的研究与理解都是极其深刻的。历史可能会给我们探索未来带来一定的束缚,但它也为我们探索未来提供了坚实的根基,这也正是历史最为重要的价值所在。

历史起码提供了一个充分的验证环境,它告诉我们在当时的情境下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,这当然会对于我们提供现实的参考。这个参考很重要,因为很多的未来决策正是需要这样的参考。历史成本虽然是沉没成本,但是即使沉没了,我们也可以从其提供的相应数据之中,找到其与未来数据的连接,或者说能帮助我们去预测未来的数据,若如此,谁又能说过去的数据是无用的呢?三张会计报表本身就是对于企业过去的经营事实的反映,这种反映不会是没有价值的,因为只要企业的经营逻辑是持续的,过去的数据就提供了未来的参考,财报分析的价值也就体现出来了。

综上所述,研究财务与会计的历史,将非常有助于我们去探究财务与会计的未来。不谈其他,单单一个历史成本看似无用的数据,只要其与机会成本建立了连接,就具有了未来的决策意义。从历史出发,从可靠的事实与真相出发,掌握背后的发展规律,我们可以稳步走向未来。这也正是从历史角度探究财务与会计未来的意义所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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