财务与会计的未来——学科视角(之一)

2023年12月9日18:15:56139

(按:本文是围绕这个主题所写的第一篇文章,本意是由一场培训的准备而产生的话题,但是此话题显然对于学财务与会计专业的同学们,以及从事财会专业的同仁,包括我自己,是非常重要的问题,本系列正是思考此问题下的产物。)

这个问题应该两分,因为财务与会计是不一样的东西。也就是说,这个题目应该区分成财务的未来与会计的未来。

当然把这个两个未来的探讨问题放在一起进行研究是有意义的。

财会不分家嘛,但是为什么呢?

这又涉及到财务与会计的区别。而要论区别,我们就要先搞清楚什么是财务,什么是会计,而最为根本的问题是搞清楚财务的本质与会计的本质

财务一词,先于财务学这门学科的诞生,因为从字面上理解,所谓财务,不就是有关钱的事务嘛。什么是钱?货币嘛,什么是货币?为什么是货币?这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。经济学大师阿尔钦曾经提了一个问题“Why money?”。

说到钱大家都知道,说到货币,却有了一门更深奥的学问,叫货币理论。无数的经济学者在这上面耕耘,但是这门学问的开端,祖师爷是费雪,就是写出《利息理论》的费雪,集大成者,是弗里德曼,其撰写的《货币理论》与《美国货币史》使得货币理论成为利息理论的独特分支,最后在此基础上还进行了相当大创新者,是张五常,其著有《货币战略论》,以其自己的《经济解释》大框架来分析货币及货币现象,解通了诸多货币之谜。

以上这些大家的内容,当然是构成了大财务理论的组成部分。为什么叫大财务,因为对应的小财务,即是公司理财,这部分主要由利息、资本、财富、收入这些概念的应用所组成,聚焦于公司而已。

所以狭义的财务,即财务管理,其实就是公司理财,美国财务学家罗斯为代表的三人,写成了《公司理财》(Corporate Finance),已经成为教科书的经典,国内的任何一本关于财务管理的教材,都有这部教材的影子。

财务与金融,向来也是不分家,究其原因,是因为二者在英文表达之中居然是一个词,即Finance。财务,钱的事务;金融,资金之融通。从字面上看,前者似乎是要包括后者,毕竟后者只研究融通。但是,显然钱要流通起来,才有意义。这样看二者含义也就差不多了。国家金融与公司金融(即公司理财)有差异,但是可能共同点更多,毕竟政府与与公司一样,都是一个科层组织,在列宁与科斯看来,二者其实是一样的,不过是规模大小的差异而已。

二者显然有差异,我觉得最大的差异是,国家或者说政府层面,其有铸币权,大公司比如一些曾经的大钱庄,也曾经拥有过铸币权,但是在如今的世界之中,一家公司只能面对已有的货币政策及资本市场,已经不太可能拥有铸币之权了。

一般认为,财务学这门研究财务的学问,其内容包括三块,一块是资金的筹集,即筹资;一块资金的运用,即投资(营运资本管理其实可以看成是资金运用的一部分);一块是股利分配。当然最后一块一般也没有放在重要的位置上,所以总的来说,财务学其实就是研究如何筹钱及用钱的学问。

这个学问可以进一步表述为财务是研究钱如何生钱的学问,而要解决这个问题,一些基础的概念显然是需要的,这包括资本、利息、财富、收入,它们之间的关系,就成为财务学这门学问最重要的关系,因此,我们也可以认为财务学其实是研究收入、资本、利息以及财富之间关系的学问。其中的核心又是利息,这样利息理论就成了整个财务学的根基,这也是为什么我把费雪看成这门学问的祖师爷的原因。

费雪的这部著作出版于1920年,可以说是完全推翻了《资本论》中关于资本的理论论述,真正意义上将资本、租值、收入、成本这些概念打通,也为经济学的体系化运用奠定了基础。所以,财务学这门学问的起源到现在就正好是100年时间。

整个财务学,或者说公司理财,其实都是围绕着利率展开,在不同的情境下,它的表现就用了不同的词,比如在筹资当中,即为资本成本;而在投资之中,即为折现率,或内部报酬率。利率的背后其核心不就是利息嘛。

讨论到这里,我们的结论很简单,财务的本质即是关于利息的处理。而利息连接着货币与资本,特别是前者,其与经济学之间就有着深厚的渊源,我们甚至可以看成财务学其实是从经济学当中分离出来的一门学科,而这门学科的奠基者费雪,其实也是一位经济学大师级的人物。

会计呢,其是由簿记演化而成,又没有离开簿记,因为其核算职能部分其实可以还叫簿记,这是1494年由帕乔利总结的东西,500年过去了,借贷记账法的规则依然适用,整个会计循环处理的过程中的前两个,即记录凭证与登记账簿其实还是500年前的东西,没有什么改变,增加的一部分也只是财务报表的生成。当然因为如今会计业务还要受到会计准则的约束与规范,于是簿记就变成了会计。

从簿记到会计,其本质未变,因为其主要的职能还是记录,记录什么,记录企业是如何钱生钱的。为什么?大家可以看这个公式资产=负债+所有者权益,这个公式号称是会计恒等式,也是整个会计体系的根基,其实表达的含义即是资金运用=资金来源,是记录着钱从何而来,以及钱去往何处。财务是研究钱如何生钱的学问,从筹钱到用钱,即是从筹资到投资,钱生的钱,即是利息也。这样会计的记录与表达就可以用来帮助我们判断财务管理的效率,财务与会计由此建立了根上面的联系,财务与会计不分家也。

会计的核心职能之一是记录,或者称为反映,如今这一职能已经由计算机及人工智能完全取代,未来的会计将不需要人工的核算,会计数据的核算部分,已经基本不需要人工;会计师的工作少了一大部分,但是数据的分析以及根据会计准则所进行的职业判断还在,数据背后的经济本质的理解具有了更为重要的意义。

会计学,严格意义上说,是财务会计学,是用要素分类的方式来记录钱如何生钱的学问,这个记录过程包括证账表三部分,又称为确认、计量与报告三环节。财务学,则是直接聚焦于钱如何生钱,钱如何更好的生钱,更有效率的生钱的学问,这背后一定会涉及到风险与收益(报酬)的平衡,所以财务学也可以看成是研究公司内部风险(风险与收益是一体两面,无法分割)的学问,风险管理就成财务管理的核心内容

既然财务学与会计学这两门学问都与钱有关,那么就意味着只要钱还在,财务与会计就会在,钱即是货币,货币的表现形态,无论是某件特殊商品、黄金,还是纸币,还是如今的数字货币,其本质未变,其地位不改,其在人类经济生活之中的作用不可替代。货币不可消灭,这两门与货币有关的学问以及职业就不会消亡,财务与会计就一定会有未来。有关财务与会计这两门学问相关的职业也就不会消失,公司的财务经理以及会计师就依然会是公司不可或缺的岗位,会计专业与财务管理专业就会在这个经济世界中一直存在下去,变化的只是形式,本质不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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