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自己投资体系的重新思考(于市场再次探底之时)

2023年4月13日15:30:38144

2022年3月16日,上证指数探底3023.3点后,一度迅速反弹,没想到本周再次探底,于4月25日下跌至2928.51点并收盘。一时间各种传言、情绪、分析、预测充满了整个市场,悲观占满了屏幕之余,大家纷纷猜测明天会继续颓势,还是触底成功开始反弹。

幸好,价值投资的群里,依旧是一片祥和,歌舞升平。每天看书学习,码字输出,偶尔开车,不亦乐乎。经过了315的洗礼,大家对待本次波动则更为平和。遗憾的是都已弹尽粮绝,本次行情就算再创新低,也无力加仓了。

前段时间,有朋友聊天时说,现在看政策底应该是到了,最近貌似有国家队资金介入维稳,银行都涨变形了,市场底应该也快了。我当时回复是,千万别这么想。

自己虽然这么说,但当时真的没有想到,市场能在上个月中旬刚刚探底之后,如此迅速地再杀一个回马枪。

不过,没想到也是正常的,如果今天市场没有跌,而是暴涨到3300点,那么留给今晚思考的,同样仅仅是没想到而已。

投资是贯穿一生的行为,不会因为主观的意愿而发生改变。投资行为中,最重要的是体系搭建,正确的投资体系才能得到满意的结果。

毕竟市值下跌,是大多数人不愿意面对的。少数的价值投资者会欣喜若狂,我也算是其中一员。这并不是凡尔赛,也不是靠心态,心态在这种波动面前,会脆弱的不堪一击。在此,靠的是正确的投资体系,它可以帮助你看到未来的东西。投资依靠的是百分之百的理性,真正懂了以后,便不会对这个过程中的风浪产生恐惧。

但这种欣喜的背后,也不免会升起一丝担忧,让我觉得,有必要重新梳理下自己的投资体系,是否存在一些隐藏的问题,而这些问题,在将来的某一刻爆发,将是致命的。

经过思考,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:建立正确的投资体系,需要依靠百分之百确定的指导原则。而这些原则,没有一条是在短期内适用的。

在这些原则的基础上制定的正确的细则才是有效的。细则可以包含适当的感性成分,而原则一定是百分之百确定的存在。

具体包括哪些百分之百确定的指导原则呢?

一、未来未知的确定性

未来是不可预测的,对于未来,只有未知这一个特点,是确定的。从科学的角度来说,能预测未来的只有骗子,但这个观点很多人不同意。他们认为未来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预测的。我认为,这种预测,更像是一种信念或期望。把这种预测叫做预期,更适合一些。

人们对记忆的归档,通常不是线性的,越久远的记忆,越是如此。时间会将记忆压缩,时间轴会出现重叠甚至错乱,人们可能会在自己的记忆中,被想象成与自己当初并非一致的样子。

比如,父母会经常对孩子说,这么简单的问题,为什么想不清楚?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早就会了。其实,在当年他们很可能是不会的,未必比如今的孩子更出色,只是因为部分记忆的重叠,他们并没有真正处于同一个平等的时间维度上进行比较。实际上,自己当年只是一个普通人,甚至远不如今天的孩子。

人们习惯通过后视镜看问题,习惯基于当前结果来回溯,寻找相应的论据并论证。从而认为自己重回原点的话,是有能力进行预测并做得更好,并将这种预测误认为是自己具备的能力。这会导致人们对自己过于自信,然而实际上,这只是某种程度上的错乱导致的。

巴菲特以前说过扔硬币的故事,最后获胜的一群人,很容易误认为自己获得了常人不具备的超能力,但事实是这群人一定会出现,具体是谁并没有所谓,即便换上一群猴子,也一定会出现。

纵观近期,不论俄乌战争、新冠疫情等影响世界格局的事件,还是教培行业等影响个别行业的事件,哪一件事情的发展过程,或者事情本身,被成功预测了呢?

过去没有,现在不会有,将来也不可能有。

邓公这样伟大的人物,都曾这样说过:摸着石头过河。

对于我们来说,确信未来是未知的,这更有助于搭建我们的投资体系。

二、经济发展的确定性

经济发展的源动力,来自于人们对美好生活的不断追求与向往。明白了这个道理,就会对经济发展的确定性深信不疑。

这里指的确定性,是基于长期视角,这个长期到底有多长呢,短则三五年,长则几十上百年。纵观历史,不论哪个国家,哪个民族,哪怕是近代遭受过深重苦难的中华大地,那几十年的战乱也未能影响经济发展的趋势。

随着工业时代的到来,这几百年来的经济总量,迅速超过了之前人类历史上生产活动的总和,这种增长是指数级的。过快的增长会引发各种问题,这不仅是由经济规律而是社会规律决定的。经济快速发展的背后,会积累更多的矛盾,这些矛盾早晚会集中爆发,届时便是灾难。

这种事情会发生吗?我认为一定会发生。只要经济发展的速度,超过了合理的程度,这种透支就一定会引发矛盾。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,就会爆发危机。这点是确定的。

但危机之后呢?历史上有过多次危机,比如两次世界大战、亚洲金融危机、次贷危机、俄乌战争、新冠疫情等。有的已经过去,有的正在发生。已经过去的那些危机,不管当时有多么不幸,事后看并没有影响发展趋势。正在发生的危机,包括将来的危机,我认为同样也不会影响长期的趋势。

但这些危机,对当前的影响是巨大的,大到了足以影响多数人的信心。人们总会觉得这次和以前不一样,这次可能真的会如何如何。设想有一位百岁的智者,他经历过上述的那些危机,我们向他请教是如何看待当前的,我想他会很淡然地告诉你,危机总会过去,世界依旧美好。

历史是漫长的,现实是短暂的。不过站在当前的视角来看,历史是短暂的,现实是漫长的。学会把“漫长”的现实,充分融入历史,享受那种“横跨一切时空,纵观上下五千年”的快感,可能就不会纠结于当下,更加放眼未来。

还记得大学的哲学课中讲过,社会总是在否定之否定的过程中螺旋式发展上升,人们也会在屡次试错中不断完善自我。随着经济学的发展,人们面对危机,可以有更多的调控方法,从而尽量延缓危机的到来,尽量减轻危机的伤害。

三、企业成长的确定性

企业的贡献,是经济发展中的核心组成部分,这点在很多书籍中都有详细论述。企业的平均增长率会超越经济总量的平均增长率,这是确定的。

既然总体确定增长,那构成总体的个体的成绩,就一定会有高低快慢之分。那些高快个体,也是客观存在的。也就是说,那些增长超过平均线的企业,是客观存在的。所以,优秀企业成长的确定性是存在的。不过,今天又仔细思考了这个问题。如果时间足够的长,市场看起来会不会是一个完全无序的状态呢?

首先,要理解什么是有序,什么是无序。

有序是指物质的系统结构或运动是确定的、有规则的。某种意义上来讲,即有序是动态的、变化的。无序是指统结构和过程的不规律性,亦表明其混沌程度。熵增过程为一个自发的由有序向无序发展的过程。

举个极端的例子:第一年,由10%的公司引领发展,第二年,这10%的公司全部死掉,另外10%的公司接棒前行,第三年,同样的故事继续发生。周而复始。

如果真的这样,我们以一个相当长期的视角来审视,没有一家公司可以长期增长,甚至没有一家公司可以长期存在,很多公司在生存期内都不会有交集,市场必然会呈现出一种无序状态。这种无序是客观存在的,由有序转化至无序,是事物发展的必然结果。

没有什么理论是可以通吃的,任何一种投资体系都只能在一定的阶段内适用,但只要在有序的时间段内,体系就能够保持稳健与有效。

在上个例子中,短期内(比如一年)的时间以内是有序的,当时间逾越了这个短期以后,市场整体则逐渐转化为无序状态。虽然一年的时间是极端不合理的,但总有一个时间长度是合理的。但多久是合理的?这个问题很关键。

根据数据统计,目前仍在经营的企业中,历史最悠久的,是始自公元705年的日本山梨县的西山温泉庆云馆,已经存在了1300多年。在中国,最早的公司应该是1872年12月创立的轮船招商局,已有150年历史。中国的百年老店大概有1100多家。

目前中国企业平均寿命大概7-8年,而欧美企业平均寿命40年,日本企业平均寿命58年。这是企业的平均寿命,这些企业中一定包含了少数的长寿企业与多数的短命企业。

西方资本主义已经发展了几百年,资本市场已经非常健全与完善。我国改革开放仅仅40多年,很多方面与西方是无法相提并论的。但我国40多年的发展历程,能够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,已经可以证明其后续潜力。将来时间会证明,中国会诞生越来越多的优秀企业,越来越多的百年老店。

长寿的优秀企业的客观存在,为投资体系的稳健提供了有效支撑,这是经济发展中有序的元素。这个序,就是以优秀企业的平均生存周期为基础。我并不确定这样思考是准确的,很可能是完全错误的,但思考的逻辑,比数字上的准确,更重要一些。

如果序足够长期,长到可以跨越我们生命的长度,那么我们就可以认为,企业成长的确定性,是存在的。由此而建立的投资体系,在我们生命的跨度内,是可以正常运转的。

四、价格回归价值的确定性

大多数人无法忍受价格波动,是因为他们觉得价格与价值是完全无关的两件事情,或者是完全相同的一件事情。无论哪种,都会让他们在价格的波动中产生恐惧。

价格与价值,是有关的两件事情。

虽然我们经常说,历史的数据不能预测未来,但可以验证过去。通过历史数据,是否能找到价格与价值无关的论据?我不能说没有,因为我无法查找所有的历史数据来验证,事实上这也是个不可能完成的天量任务。但根据我感兴趣并有能力看懂的数据来分析,价格与价值,是存在联系的。

价格永远会围绕价值进行波动,这是价值规律决定的。既然是围绕,就总有回归的一刻。所以,从原理上来讲,价格回归价值是确定的,这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确定。

价格是由资本决定的,价值是由企业决定的。资本的天性是永不疲倦地追逐利润,只要还具备流动性,资本就会不停地寻找价值洼地,并将其填平。

价格从来都不会长期偏离价值,否则投资者将通过套利得到丰富的回报。但短期来看,这种偏离是客观存在的。

由于各种原因,人总会犯错误,比如误解了某件事情,误解了某个人,有时这种误解可能会持续很久。但不管多久,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,那一刻,你会意识到真金不怕火炼,日久见人心。

资本与人很像,因为资本就是被无数人的行为意识所操控。资本也会犯错,这种错误可能会持续很久,但不会是永远。

能想明白这个道理,就大概率不会受到价格波动的影响,不管是那些剧烈的、离谱的、甚至超级离谱的波动。

一只不会走的破钟,每天也有两次是准时的。

总结:以上四点指导性原则,是我的投资体系中的基石所在,这属于“做对的事情”。可能有人会觉得这些东西太过于虚幻,离实际太过遥远,但我觉得,如果脱离这些基础原则,再完美的理论或操作,也只是空中楼阁,经不起严谨论证与推敲。

随着阅历的增长与能力的提高,我们对行业的理解、公司的选择、估值方式等可能会发生一些变化甚至颠覆,这属于“把事情做对”的范畴。正确的投资体系,会帮助我们,不会走太多的弯路,不会犯太多的错误。

我们这个年龄的人,时间已经成为最重要的成本,已经没有机会去承受那些方向性的错误。对我们而言,正确的体系是最重要的。对这些框架的深刻理解,远远比一支或数支十倍股更为重要。只有自己懂了,才是真的懂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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